
等我死后,能不能把欠我的那束花补在我的墓碑前?见我不说话,妈妈忍不住数落。
「以后想要什么就说,嘴巴是拿来用的,别跟个闷葫芦一样。」闷葫芦吗?确实,
我性格沉默,一点也不讨喜。但这也没办法。小时候,爸妈进城打工,将我留在婶婶家。
婶婶总是抱怨。「你爹妈一点钱都不给,你完全是在这儿白吃白住!」我学会察言观色,
尽可能的去讨好他们。天还没亮透,我就要踩在小板凳上,踮着脚给全家人做早饭。灶台高,
我个子小,手里锅铲沉甸甸的。可饭做好了,我却不能多吃。不然婶婶会不高兴。
但她怕落人口舌,不会打我,也不会骂我。只会「啧」一声,放下筷子死死盯着我。
等我把多夹的菜放回盘子里,她才继续吃饭。桌上安安静静的,只剩下咀嚼的声响,
和我肚子空荡荡的回音。由于吃不饱饭,十三岁了,我身高还停留在八九岁。有次饿极了,
我还去狗盆子里抢饭。只是那次被大黄狗咬掉一块肉后,就再也不敢了。可后来,
我还是犯了大错。那是个冬天,我的手指因为泡在冷水里洗衣服,冻得生疮。
帮婶婶拿玉镯子的时候,不小心把镯子打碎了。我吓得跪地上拼凑碎片,
听着婶婶打电话给爸爸妈妈。「马上过来领人!手贱的很!我可供不起这尊大佛!」
长大后我才知道,其实玉镯子只是个契机。摔没摔碎,婶婶都要找机会把我送走的。
可当时我害怕极了,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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